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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这种事,受伤害的总是女的

来源:腹痛原因 时间:202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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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盛夏,清晨六点,半昏半明的卧室中,林欣在生物钟的影响下自动醒过来。简单的洗漱后,她换上刚买的一身酒红色运动套装,如往常一样,准备出门绕着小区绿化慢跑。

如果是三个月之前的林欣,就算是天天跟同事好友们叫嚷着太胖了要减肥,也不会动一动四肢真的去锻炼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三个月前的那场意外。

林欣看着镜子里一头利落短发的自己,本来,她留着的是一头精心打理的栗色长卷发。自从那个深夜,她在加班后独自回家的路上被一个浑身泛着酒臭的男人拽住头发打昏,往绿化带里拖之后……她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决定剪掉悉心留了多年的长发。

虽然事后女警帮她检查身体录口供的时候告诉过她,什么都没有发生,有个好心人刚好路过救了她。林欣却在那一晚之后噩梦频频,梦里是躲不开的粗糙的大手,臭烘烘的大嘴……受过刺激,她再也没办法忍受男同事的近身。公司里平时交好的女同事们,也慢慢地跟她拉开了距离。

到处都是躲躲闪闪的打量眼神,闲话满天飞。明明她是清白的,无辜的受害者,那些有意无意的猥琐眼神,却总是围着她打转。仿佛她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她自甘下(贱),打扮得过火的缘故。

很快的,公司她也呆不下去了。

她的顶头上司是个三十多岁的独身女人,平时难相处的很,林欣还跟着同事们说过她坏话的,在递给她辞退信的时候,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为难同情的神色。

“这是上头的决定,我试过了,没有办法。这张存折上面是多发的三个月工资,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大程度了,对不起。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心情,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林欣在那个晚上醒来之后没有哭,被同事奚落的时候也没有哭,却在接过信封的那一瞬间,暌违已久的眼泪竟然不宣而至,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她哽咽着说了一声谢谢,出去的时候空气都仿佛结冰了,在整个办公区同事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零零总总,竟然只有一小箱,两年多的生活痕迹,原来不过如此。

平时打打闹闹一起胡吃海喝的同事们,谁也没有上来说一句再见。林欣吸吸鼻子,硬(挺)着一副脊梁骨,至少走的时候,得让自己看着有骨气一些。

就是在被辞退的那一天,林欣打了车回到出租房时发现,对面那户空了许久的房子门户大开着,几个装修师傅正到处敲敲打打,天太热,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脱了上衣的……她无法自已地颤抖着,像被猛兽追赶一般,飞快地打开防盗门躲了进去。

现在回忆起来,正是从那一天开始,林欣总觉得有人在监视着自己。然而林欣每次转身的时候,那一抹视线却再无踪迹可循。

而对门的那户人家,在那天装修的吵闹过后,门就没有再开过,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仿佛那天不过是林欣的幻觉罢了。

三个月以来,她每日清晨早起绕着小区慢跑二十圈,然后依心情自己做早饭或是到小区外的面包店买点牛奶或蛋糕,九点半躲开上班族们,坐小区的空大巴,去上市区一家只针对女(性)开设的散打课;中午她一般都是避开人群,在公园的长凳上啃个三明治或是饭团随意解决掉午饭。然后休息到一点半,她再转到公园附近的射击俱乐部独自消磨掉一个下午。

林欣不知道其他人在碰到那样的事情后是怎么恢复过来的,对她来说,一部分的自己已经在那个晚上死去了。平平顺顺地生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来不知道,男女体力相差那么悬殊,那种无法反抗的屈辱和绝望,已经深深地被刻进了她的每一寸身体里。

或许,她永远不会有痊愈的那一天吧。林欣抹掉额上滚落下来的汗珠,运动背心已经完全湿透了,右手也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射击练习而隐隐作痛。看看时间,已是超出了半个多小时,负责计时的黄大爷一如平常没有催她,在接过那把弓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对她微笑道别。黄大爷今年已经有六十八岁了,退休了在家里闲不住才到这里发挥余热的,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林欣才选择了这家射击俱乐部。

回家路上,林欣注意到本该是天黑的时候,天空却燃着明亮的橘红色,照到人的脸上,映出一片诡异的血色,莫名的让人心里一阵慌。小跑着回到家,林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门的,仍然是铁将军把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慢慢地吐了口气,心里那种莫名的骚动稍稍平复了些,忽然,吱呀一声,对面那厚重的全钢防盗门慢慢地打开了。林欣呀的一声短促低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作的,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人已经闪进屋里,背靠着房门一阵腿软坐下了。

等回了神,林欣才后知后觉地自嘲般笑了笑,对门的邻居大概要被自己吓着了,开个门而已,也遇上自己这样的神经病了。

而门外站着的顾诚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过道外血色的天空,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他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变卖了所有的家产。赶到H市,可惜当初她没有提到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出的事。顾诚只能根据当初她提到过的一些零星信息,推断出个大概。找了两个多星期才确定下来她上班的地方。

结果匆匆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顾诚在听到那一声短促的惊呼后,找了两分钟才在绿化带里发现半昏迷的林欣,和正急吼吼扯下她蕾丝内酷(故意打错的)的醉汉。那一瞬间,他几乎都快疯了。狰目扯下那人,盛怒之下顾诚竟然忘记了使用异能,断了那人一只手和三根肋骨,险些将那人打死。若不是末世还有三个多月才来,怕给林欣惹上麻烦,顾诚是不会还留那人一条性命的。

暂且让你再活三个月吧。顾诚很快翻出那人的身份证,默默地记下地址和姓名,正在这时,警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轻轻地摸了摸林欣的脸,发动精神异能,很快便将自己融进了背景中。他默默注视着警察将昏迷的犯人拷起,带走了林欣。然后一路附在车底下跟着到了派出所,直到林欣一个人浑浑噩噩地从警局里出来,护送着她回到住处。

顾诚不是没有想过,英雄救美或许是一个更好的开端。但是他不敢冒着吓到她一分一毫的风险,前世她没有躲过这一劫。

他最开始遇见她的时候,她是那个车队的“红帐”。平日里总是缩成一团躲在大巴车的车尾,大部分的时候是神智不清的。

车队的男人们欺负她的时候,总是趁着这个时候来。因为在她少有的清明时刻,连车队里最壮实的男人都压她不住,冷不丁就被咬下一大块肉来。即使这样,也挡不住车队的男人们对她的钟情,毕竟,她是那么的漂亮,总有愿意冒险的男人上前一试。男人们在吃饱了打荤腔的时候,也经常绘声绘色地描述她曾经的遭遇,被人那个了以后脑子就不大灵光了,清醒的时候怕男人怕的厉害,那一口牙厉害的很。要不是怕拔了牙难看,车老大早就打碎她那一口牙了,搞得弟兄们只能趁着她意识不清的时候爽快。

顾诚骨子里头不算是个好人,末世才开始半年,他手上就沾了不少的鲜血,有时候是为了生存,有时候仅仅是因为想要寻一个出口。他不知道林欣是怎么沦落到这个车队里的,他对此也没有兴趣,这该死的世道指不定哪天一身肉就喂了丧尸了,谁有那个心思去在意看惯了的事情。但是他自己是从来不碰“红帐”的人的,对于女人,因为早逝的母亲的关系,他总是心存柔软。这一点说出去很可笑,道上的人不会相信黑虎堂素来心狠手辣的二把手会有这样的心肠。兄弟们只会以为他是嫌脏,还特地绑了个干净的处给他过,被他狠狠地抽了一顿才作歇。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他从来没放在眼里的人,会在一次被丧尸围堵全员覆灭的时候,从尸堆里扒出断了腿的他,一路拖着他逃了出去。她把他藏在一户废弃了的农家里,那时候粮食还算易得,她总能想到法子给两个人找到东西吃。

顾诚也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会救自己,那时候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只是平静地回答他说,因为他从来没有参与过,没有占过她的便宜。被那一场血肉翻飞的屠猎刺激到恢复正常,她还没有找到活下去的勇气,救他就当是她给自己找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因为缺医少药,顾诚的腿养了小半年才好,两人躲在小村子里头也不全是平静日子,也曾被人打劫过,被人欺凌过。顾诚至今仍然忘不了自己拖着断腿被那群人打昏,昏迷之际眼睁睁看着她挣扎着被几个人按倒。本来她都已经不那么害怕跟自己偶尔的肢体接触了,在那一天之后,她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甚至更甚。

顾诚没办法具体形容自己那一瞬间的感受。心痛?自责?懊悔?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在醒来那一瞬间,还能看见活着的她,他有多高兴。他真怕那群人把她给弄死了或绑走了,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她,却不敢告诉她,只能将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也正是那一天,他发现自己激发了精神系的异能。可惜在末世初期,精神系异能除了充当雷达的作用,弱得很废柴。大多数时候,还是她照顾他来得多。

到了后来,小村子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他们被迫跟着其他幸存者,先后辗转几个基地流浪。她的美貌,即使是在吃不饱营养不良的情况下,还是扎人的厉害,以至于他们先后吃了好几次亏。最后一次他为了保护她,被人砍断整个右臂昏迷了三天三夜,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脸给划花了……断腿断胳膊没掉过眼泪的一米八多的壮汉,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自此以后她才慢慢放下心防,相依相伴了五年多,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光彩。顾诚本来想着再出一次任务存满了两千颗晶核就向她求婚的,可惜那天晚上突然遭遇到丧尸围城,光明基地抗不到两个小时,就湮没在了丧尸洪潮中。

而他们,躲在房后的塔楼上,底下是嗷嗷嘶吼的活死尸,林欣递给他一块金子,两人一起吞下。腹痛发作的时候,她第一次,把干瘦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明明面前是丑到吓人的脸,顾诚却像是看见了世上最美丽的景色一般,含笑而眠。

转眼醒来,却是重生回到了末世开始前三个月。

他在欣喜若狂了片刻之后发现,六阶的精神系异能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了。精神系在初期的确是废柴不假,但是越到后期越是厉害,隐身,瞬移,攻击,随心所欲,全看异能者如何应用,能不能发挥到极致。而顾诚在死前半个月左右,刚刚学会了用精神力开出五十平方米大小的空间,里头零零散散地放了些食物和近两千颗晶核,大多数是三阶的,只有十几颗是四阶和五阶的晶核。另外还有几把抢——这个在当时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丧尸变异得太快,普通的热武器已经伤不到它们了。但是在现在,它们还是相当有用的。

匆匆委托了兄弟全权处理他在S市的房子和车子,还来不及囤积物资他就坐上了去往H市的飞机。可惜他在H市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花了点时间才找到林欣,却还是错过了那决定性的三分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她这次没有受到那人实质性的伤害。

很快,他在S市的房子车子都卖掉了,顾诚先是在林欣的对面租了房子,把所有的门窗用钢条加固后,他开始大把花钱收集各种物资。为了避免吓到林欣,他还特意错开了两人的出门时间。林欣的第六感没有弄错,顾诚的确是分了一丝精神力附着在她身上,另外还特意请了一个私家侦探跟踪她的日常,生怕自己一时错眼又让她受到伤害。

至于这一世该怎样和她碰面、相处,顾诚却是完全没有头绪。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老天既然给了他第二次机会,他再也不会让自己的珍宝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了。

而此时的林欣,正站在阳台上默默地盯着异样的红色夜空。就在她眨眼的瞬间,天空中划过一道橘色的流星,她还在惊讶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了流星,天空中忽然传来不像是雷声的一阵爆响,接着便是更多的橘色流星划破星空,她租住在顶楼,开始还隐隐听到小区里头遛弯的人们阵阵惊呼声,几分钟后夜色却似被冻住了一般,竟然连风声都听不见了。

林欣探头看向底下的绿化带,明亮的路灯下,小区里竟然横七竖八地到处躺着昏倒的人们。她心跳突的一滞,还没想到该不该打一一零,昏倒的人里已有人慢慢地站了起来。林欣原本以为他们俯在昏睡的人身上是在尝试着推醒他们,看了片刻后却发现地上慢慢地渗出一滩猩红色。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害怕地发出声音。以前跟黄婷婷她们还交好的时候她们也是一起看过生化危机电影的,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她已经猜到了最糟糕的结果。

正在这时,一直埋头在刘大妈腹部啃咬的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转过身来,发青的脸上满是血浆,大开着的嘴里还挂着碎肉,林欣刚好看了个清清楚楚,吓得小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大脑空白了很久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些力气。飞快地锁好了所有的门窗,她开始搜寻家里的食物。半袋大米大概五斤多点,省着点吃只够半个多月。冰箱里还有一大袋前天超市买的餐包,保质期很短,她决定先把面包当这几天的主食。两排酸奶,一小串葡萄,鸡蛋是刚买的,倒还有不少。一个人住久了懒得做饭,所以冰箱里倒是没有蔬菜,只有小半瓶拌饭的老干妈和几袋榨菜。林欣现在倒是后悔起自己这个坏习惯了。她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要活下去,她必须趁着现在大多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去外面尽可能地多找些食物回来。

林欣很快翻出了背包,去厨房摸了摸菜刀,如果下面那些怪物确实像电影里一样要爆头才能杀死的话,菜刀倒是不太适合,太短了,碰上男丧尸因为身高差更不容易攻击。可惜她在房间里转悠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更趁手的工具,只好作罢。

她先凑到猫眼上看了看,过道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开门一看,靠着对门边上刚好有一个不足一米的钢管,两头削得尖尖的,做武(器)再合适不过。林欣狐疑地盯着对门看了半天,试着敲了敲门,耳朵贴着门又听了会,里头的确是没人。她想这根钢管多半是那日装修工人忘在这里的,自己平时进进出出的也没注意到,这时候刚好派上用场了。

林欣高兴地拎起钢管掂了掂重量,又把菜刀放回厨房,仔细地锁好了门,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安全通道的门,一路摸着墙壁下去。不走电梯一是怕电梯里有“人”,二是怕电梯的声音会吸引到那些怪物,比起开门那一瞬间的未知,她宁愿慢一点,从楼梯走下去。小区的居民,除了几个爬楼梯当锻炼的,很少会走安全通道。但是林欣还是不敢松懈,一个楼层总共不过两段楼梯二十四步台阶,她硬是走了一分多钟。隐身跟在林欣后头的顾诚早就放出精神力探查过整个安全通道,只有在二楼那里有个老太太一直左左右右地转悠。

新生的初代丧尸在没有进食前是很容易猎杀的,它们没有了人类的本能,黄豆大的脑袋里只有对肉食的渴望。所以他才没有出手替她清理掉,留着给林欣练手,要是她真下不了手,自己再补刀也来得及。

不过这次,倒真是没轮得上他动手。林欣走到三楼的时候就听见二楼的动静了,她观察了片刻,发现对方连楼梯都上不来后,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手里的钢管刚劲利落地一捅到底,红白的液体顺着眼窟窿往下淌,林欣下意识地抽出钢管,那恶心的浆液才没有流到自己手上。

顾诚一看见她脸上呆愣愣的神情就后悔了,早知道还是应该自己动手。没想到林欣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将钢管上的血抖抖干净就继续出发了。顾诚暗叹了一声好姑娘,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跟在她身后,很快他们就到了一楼。

绿化带上游荡着十多个丧尸,离得近的那只似乎闻到了林欣的味道,就要走过来。

林欣从口袋里摸出一元硬币的储蓄管子,很快推出了两枚硬币往远处一扔,趁着那只丧尸被吸引走的瞬间,她快速地从侧门溜出去,因为没有车,她这次的搜寻目标是侧门边上的杂货店和面包房。

可惜这次幸运女神没有站在她这边,右手边的杂货店里门口挤着好几只丧尸,林欣这才想起来最近似乎刚好是足球联赛,小店那里这几天都挤满了看球的人。她叹了口气,只能去左手边的面包店碰碰运气了。

还好,玻璃门里面她只看见了三只丧尸。两个是店员,另外一个应该是倒霉的顾客了。林欣紧紧握住钢管,轻轻地敲了敲玻璃门,离门近的顾客果然被吸引了过来。她用脚替它开了门,在它闻到肉味嘶嘶低吼着想朝她脑袋咬下来的时候,林欣忍住心底的恐惧将钢管狠狠地叉进它嘴巴里,直到钢管上又淌下黄黄白白的浆液……这是自己动手解决掉的第二只了。她默默给自己鼓了鼓劲,刚才这点动静已经惊动了里头的两只店员。林欣仍旧按照刚才的方法,用脚卡住一个人的身位,等丧尸补上空位的时候一管子捅下去,踢开,第三只补上来也给它一管子。

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就解决掉了面包店的丧尸。没有时间犹豫,林欣飞快地扫着货架。她是这家面包店的常客,知道每样东西大概都在什么位置。先把保质期长的手指饼干,黄油曲奇,坚果小饼统统收进背包里,然后再是高热量的手工巧克力和罐装的果酱,至于牛奶什么的她压根没考虑要拿,在把背包剩余的空间塞满捏实了的面包和蛋糕。就在她差不多快收拾好的时候,门外传来几个人的脚步身,她抬头一看,是住在四楼的男人,带着另外两个男的进来了。林欣连忙拉上背包的拉链,手里捏紧了那条还在滴血的钢管。

三个男人看了看门口倒着的三具丧尸,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家伙,默默地交换了下眼神。

“林小姐,这些都是你干掉的?”

林欣绷紧了神经,点点头,等他们三人进到货架那边了才小心地退了出去。顾诚跟着她离开的时候分了丝精神力过去,果然听见那三人一边收着货架上剩余的面包,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声交谈。

“好辣的小妞,那身材真够味的,脸蛋也够漂亮。”

“听说之前被人拖进小树丛了,再漂亮还不是只破鞋。”

“一回生二回熟,老王你知道她住几楼啊,兄弟们会会她去。说不定这姑娘还念叨那味道呢,老子下面这东西准叫她满意。”

“拉倒吧,刚刚是哪个软蛋被丧尸吓得差点尿裤子,就你这尿性!”

除了被奚落的那个,其他两个怕引来那些怪物都呵呵低声笑着。

找死!顾诚眸色一暗,分出的那股精神力顿时化为三枚细针,穿过三人的太阳穴,带出一丝细细的血丝。刚刚还在打荤腔YY的三人,连脸上的笑容都还来不及散去,就一个个地倒在了地上。

回去的路上林欣故技重施,用几枚硬币引开靠近楼道的丧尸,很快就回到了家中。将收集来的食物一一放好后,她这才想起打开电视和电脑,看看外面的情况。

新闻里头正滚动播放着紧急通知,告诫市民们不要慌不要乱,留在家中等待救援。外面形同恐怖电影的丧尸据专家估计,应该是跟流星雨带来的外星病毒有关。具体情况,还等待进一步的研究。接着便是某某重量级人物出来做抚慰(性)的讲话,林欣转战网络,八卦论坛已经成了寻亲论坛,满满都是幸存者报坐标的帖子。

林欣的母亲是个孤儿,父亲在她十五岁那年出车祸死了。母亲是个性格软弱的人,没有个男人做主心骨她没办法活下去,所以很快在邻居的介绍下她改嫁了。对方是个长相斯文的小学老师,在和林欣见面的时候他表现得很是热情,反复跟母亲强调他不介意她多带一个女儿过来。林欣的妈妈当然同意了,多一个人帮她负担女儿的学费,能轻松不少。

林欣年纪小小,心眼却多。平时总是避着继父走,读高中的时候特意选了住校,尽管家里离学校就两站路。结果还是躲不过,那斯文败类趁着妈妈生病住院,骗林欣回家过中秋,要不是她平时就随身带着把小刀,差点就被他给得手了。

结果等她在邻居那里医院里,满脸是泪的告诉她继父对她动手动脚时,妈妈在沉默了片刻后,塞给了她几百块钱,让她回学校住去,没事别回家了。

林欣从那以后,除非没生活费了打电话给妈妈约好时间回家拿钱,其他时候都待在学校里,放假了宿舍不开门,她就到学校附近的小吃店里打工,也不要工钱,只要包三餐和一个床位。老板娘是个善心人,可怜她年纪小小的,倒是经常做些好吃的,高三毕业后还给她一次性结了五千块的工资。

林欣知道自己没有底气说不要,她谢过老板娘,特地选了个提供全额奖学金的大学,离家七年,至今再也没有回过家。如果,一定要说那个地方是“家”的话。

有时候夜半梦回,林欣偶尔也会觉得命运的可笑。明明妈妈是孤儿出身,性格却是软泥一般,立不起来。倒是自己,被爸爸一直宠着疼着养到十五岁,却独立自强得多。

她有些心烦意乱地关掉电脑,拎起换洗衣物去冲澡。早就当他们是死了的人了,何苦自寻烦恼!

02

林欣这一晚上睡得不是很好,远远近近地总是能听到些惨叫声。凌晨的时候,就在她楼下铁门被震得咣当响,她起先还有些担心楼下的丧尸会不会爬窗户上来,但是很快,楼下在传来女人的一声惨叫后就渐渐没了声音。

她不敢睡得太死,洗干净了的钢管就放在床边,迷迷糊糊之间倒是后悔当初对门加固门窗的时候也应该跟着加固一番的。她倒是忘记自己那天被那几个装修师傅还吓到的事情了。

而顾诚此刻也正忙着吸收空间里的晶核,他得赶着将空间至少再扩大十倍。三个多月的努力原本只有五十平方米大小的空间目前已经涨到了三百平方米,堆满了物资,放不下的都堆在这三室一厅里一百三十多平米里。

他没刻意屏蔽外界的动静,越早让林欣认识到末世的残酷,越有利与她以后能活下去。楼下那点动静他早分了精神力下去探查,六楼住了一对夫妻,丈夫在回家路上被咬了,瞒住了妻子一起用了晚饭,结果六个小时病毒潜伏期过去,尸化了,睡梦中被咬醒的妻子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却怎么也打不开铁门,回头就被她老公一口咬住了脖子……顾诚嫌那做丈夫的吃东西吧唧嘴的声音实在太大,这才在七楼设置了精神屏障,林欣才没在睡梦中听见咔嚓咔嚓啃大骨头的声音。

第二天生物钟又准时将她在六点钟叫醒。林欣走上阳台,慢跑是跑不成了,外面的街道上游荡着好多丧尸,血迹碎肉块随处可见,她有点想吐却又吐不出来,早餐也没了胃口。恹恹地站了一会,天色已经完全亮起来了。对面那幢楼里却有好些房间还灯火通明,林欣忽然意识到,灯整夜都没关,不是胆子小,就是因为房间里已经没有能关灯的人了。她数了数对面亮灯的住户,八点钟的时候又出来数了一遍,六十多户人家,还有活口的不到四分之一。

这就是末世吗?未来又会怎样呢?她有些心灰意懒地趴在栏杆上,眼角忽然瞄到对面四楼窗口有人正用力挥舞一条红色丝巾,林欣手指头指指自己,那人死命地点头,然后就从窗口处消失了。过了一会儿,那人双手举着一大张白纸又出现了,上面写了两个大字:救命!

林欣有些错愕,自己也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对方也太高估自己了吧。她指指两幢楼中间游荡来游荡去的十几号丧尸,然后做了个耸肩摊手的动作,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对方又转身回去写字了,半分钟后,举着另一大张白纸:我昨天看见你了!末了,又换上第一张白纸:救命!

林欣本不想再理她了,结果还是回房间找了一张旧报纸用水笔瞄了几个大字:找刀,砍脑袋!

那人看了又回去描大字去了,过来一会儿回来,林欣都气乐了:我怕,不敢!求你!

非亲非故的,林欣要是超人蝙蝠侠什么的也就过去了,自己自保都成问题,哪来那么大的能耐救人?她再一次冲那人摆摆手表示拒绝,眼不见心不烦地拉了窗帘躲进了客厅。肚子这时候倒是饿了,她翻出昨天收来的虎皮蛋糕,就着酸奶解决了迟来的早餐。目前的食物暂时能管一个月的,水!她忽然想到早上那些彻夜亮着的灯,夏季本来就是用电的高峰期,她们这个小区一个月还会轮到一两次限电,现在外头虽然刚开始乱,保不齐哪天水啊电啊就要断了。今天早上八点那班大巴不就没开来吗,应该已经没人还想着要去上班了吧。

想到这里,她连忙将家里所有的锅碗瓢盆都装满水,卫生间的浴缸也放得满满的,忙活了一通后又出了一身汗,索性脱了衣服洗起澡来。顾诚一时没有料到,温香软玉看了个一清二楚,原本想绅士一些收走精神力的,却又舍不得这突来的福利,偏蜜色的俊脸微红,鼻间一热,伸手一抹竟淌了鼻血。他连忙收回精神力,定了半天的心神才又开始吸收起晶核来。只是那道靓影却是如镌刻一般,深深刻进了脑海,一不小心就失神又想起那一幕。

看来今日是练不成了。顾诚只好放弃,重新探查林欣动静的时候她正在换外出的运动服,手上拎着他故意留下的钢管,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连忙趁着她还没出来,屏蔽声音隐身侯在她门外。

昨天晚上才刚刚去过面包店,她这会出门,难道是要去对门那幢楼吗?顾诚不觉得对面那人有任何值得出手相帮的理由,但是既然是她想做的,自己一定会帮着她。出乎他意料的,林欣没有走向安全通道,她躲在电梯门边上,按下了下楼的键。

电梯里他早就探查过,总共有四个丧尸,本来是有五个人的,昏睡过去后还没来得及醒过来的那位在睡梦中就当了其他四个的口粮。已经尝过新鲜血肉的这四只比她昨天碰到的那几只要灵活多了,顾诚有些担心地护在她身后,电梯的数字慢慢跳动着,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门慢慢打开,扑鼻就是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四只丧尸很快就觉察到了生人的气息,可惜它们动作还有些笨拙,挤着出门的时候反而被彼此绊住了。林欣屏息趁着这个机会,瞅准了最近这只的太阳穴,用力地捅了下去。没想到这一捅太过用力,钢管竟然穿刺而过,一箭双雕地解决掉了旁边那只。可惜的是,钢管因此而卡在两只的脑袋上拔不出来。后头两只推挤着朝林欣扑过来,眼看着散发着恶臭的尖牙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近乎绝望地侧过脸庞,余光竟然瞄到边上一臂不到的距离又竖着一条钢管,就跟之前捡到的一模一样。

容不下它想,危急时刻她一手握住冰冷的钢管,退后一步用上全力一下叉进那只的眼睛里,左手顺手往下一带的时候原本被卡住的那条钢管轻轻松松地就被拔了出来。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在最后那只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她双手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两只钢管同时捅进它左右两只眼睛,狰狞的大口还大开着,丧尸却已经被瞬间切断了生命线,倒地身亡。

肾上腺素的作用退去,林欣有些腿软,靠着门边休息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有力气去收回防身工具,她狐疑地看看手上的东西,又看看它莫名出现的位置,她记得很清楚,电梯边上原先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不单单是昨天晚上,刚刚做清理的打算时,林欣就仔细打量过这个过道。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哪个关爱她的阿飘了。林欣感觉后背有些发凉,放弃了把丧尸拖进电梯的念头,原本打算去地下车库碰碰运气捡一辆能开的车子的,现在她只想回家。

逃命般跑回家锁上门,林欣煮了一大锅饭拌上老干妈和榨菜安慰自己,热腾腾的米饭温暖了她的胃,也顺利地抚慰到了她受到惊吓的灵魂。

因为夜里没睡好,她吃饱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一个多小时后,被对面那幢楼的尖叫声吵醒。她出去一看,正是早上跟她求救过的那家,因为她阳台门,窗户都开着,四个男人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林欣看到的时候她已经被三个男人分别压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巴,另一个正在她身上起伏动作着。觉察到她的视线,男人抬头淫(邪)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另外三个竟然也都转过脸来冲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林欣喉头一阵恶心,中午吃的饭不一会儿就吐了个干干净净。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她再抬头时那四个人竟都倒下了,片刻后,沙发上才慢慢涌出了血。

尖叫声是那个女人发出的。林欣很快听见对面楼里有人叫骂着让她闭嘴,当心把那些怪物给引来……那女人不理不顾地尖叫了半天才冷静下来,(裸)着身子来拉客厅的窗帘,发现了林欣后她似是冷笑了一下,那阴冷的眼神无端端地让林欣打了个颤。

顾诚虽然对女人心肠稍软,但是见多了末世阴暗的他在看到那个眼神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发动精神力要了她的命。

事实上他的判断相当准确,前世的林欣,就是在部队来接幸存者的时候,被季菲记恨在心,找了个时机打晕了用一袋面粉的低廉价格,卖给了过路的车队。林欣很快就被噩梦重演给逼疯了。顾诚这一出手,变相地替前世的林欣又讨回了一笔债。

这段噩梦般的经历前世的林欣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两人都不知道的是未来的一个隐患这样子悄然无息地消失了。接下来的几天林欣没有再尝试出门,因为电视上已经滚动播报了各个地区部队大概到达的时间,没几天就要到H市了。公告中还提醒了幸存者们最好能够自行配备车辆,因为部队的卡车位置有限。

这则通告播放后不久,林欣就听到楼下的几户幸存者都动了起来。死寂一般的小区第一次出现了生机,人们都因为部队的即将到来而感到振奋。在外头合伙打丧尸搜寻车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林欣没跟着去凑热闹,简单打包好自己的行李,把所有的食物都收拢在一起,她猜测到时候食物应该会被统一收集起来,留在房子里也是浪费。不过她还是长了个心眼,把所有的糖果和巧克力都分散着藏到了每件衣服的口袋里,这些高热量的东西小容易藏,还能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林欣因为这几个月都在锻炼身体好的很,就没有想到要准备药品,家里唯一一盒感冒药还放到过期了。趁着现在大家都在外头打丧尸,她决定还是出门去碰碰运气。毫不例外的,不放心她的顾诚又一次跟了上去。路上林欣也碰到了三楼和六楼的两户人家,他们正商量着一起合作要去一趟超市弄点奶粉,家里的进口奶粉快吃完了,代购的又在路上没到,估计现在也到不了了。两户人家都有孩子,一个一岁多点,一个两岁半,她经常在慢跑的时候看见孩子的爷爷奶奶带着他们遛弯,一来二去得就熟了些。

林欣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让孩子不吵不闹的,要知道这些怪物对气味和声音还是相当敏感的。她的姨妈巾也快用完了,需要去一趟超市补点存货,另外她记得超市边上还有一家小药店的,可以顺路再去弄点感冒药和消炎药。几个人一拍即合,两户人家的爷爷奶奶都留在家里照顾小孩,剩下的大人们和林欣一起去超市。

路上他们又遇上了隔壁楼道的,因为小区有业主群,这些原住民彼此都很熟,像林欣这样的后来租住的,是没入这个群的。所以她也就在介绍到自己的时候稍微点点头,没太说话,对方眼里却露出一抹讥笑神色。她早该料到的,H市这么个小地方,一点点风吹草动的,就搞得全部人都知道了。不过因为第一天晚上林欣给这些扒着窗户打探外头动静的人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许多人都是在看见她摸出去后带了满满一大背包东西回来后才想到要多准备些食物这件事情。不过毕竟胆大的不是很多,家里暂时也不缺吃喝,像她一样出去冒险的还是少数。这次会有这么多人出门打出搜寻物资,完全是被部队接管这一罐鸡血给打出来的。

等林欣她们到达超市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很多了,她远远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姨妈巾货架,决定还是先去药店。跟三楼六楼的人道别后,她握紧了钢管按记忆一路找过去,失望地发现小药店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被扫得乱七八糟的。

她先确定里头没有躲着什么意外惊喜后,关上店门才开始仔细搜索自己需要的东西,幸好前面来的人没有注意到柜台最里面还有一个黑色袋子,她伸长手勾了出来,打开一看,齐整整的八盒消炎药,还有几合美琳,和小孩子用的退烧贴。林欣每样东西都留了一盒,然后把包装都拆掉,放进背包里,轻飘飘的没增加多少重量。

在绕回去超市的路上,她意外碰上了两只丧尸。有了之前的经验她是一点都不怵,一挑一压,就把两只行动笨拙的丧尸给解决了。顾诚在后头微笑地看着,莫名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但是跟林欣碰头的隔壁楼道的那户人家就不是这样想的了,胡姓的中年妇女一看到她手里还在滴血的钢管就尖叫了一声,幸亏她老公反应快,用手挡住她那张嘴。

“吓死人了,小姑娘看着挺漂亮的下手这么狠,你离我远着点,血汪汪的太膈应人了。”

另外两家的人尴尬地笑笑,三楼的何小姐告诉她里面东西差不多都被人搬空了,他们打算再先去弄辆车,往远点的超市找找看,又问她需要什么东西,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帮她一起带回来。

林欣看了她一眼,两户人家都知道她的毛病,跟她说话的一般都是女主人。林欣便顺口问了他们需不需要准备点消炎药和小孩子的退烧药,何小姐家说家里还有,六楼的马小姐开口要了两盒退烧药,消炎药家里不缺。

林欣立刻开了背包分了两盒退烧药给她,这时候边上的胡姓中年妇女倒是凑上来了,一双手毫不客气地就想来抢她包里的东西,其他几个都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看着她,彼此都是熟人都有些了解,胡大姐就跟她老公两个住在中间楼道里,儿子都上大学了,压根用不上小孩子的退烧药。再医院里的,家里常备药齐全的很。

林欣不是没见过这种(人)流医院打折都想去打个胎的爱占小便宜的人,但是像胡大姐这样厚脸皮直接动手的她还真是第一次遇见。林欣往后退了两步顺手一扯就躲过了她的手,看也不看她就跟那两户人家道别走了。远远的还听见胡大姐骂咧咧的,边上她的丈夫实在忍不住才喝了她一句,想死就再喊大声点,这才停住了。

林欣冷着脸往回走,在路过一个招牌的忽然顿住脚,卷帘门离地还有点距离没有完全锁上,她看着某某快递那几个字足足有一分钟,最后还是决定用钢管挑开门看看。卷帘门被挑开往上卷的瞬间,一股腐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等到卷帘门收到一人高的时候,一团黑影忽的就朝她的门面飞扑过来。多亏了这三个月的训练,面对危险她大脑甚至还来不及做出指令,身体的肌肉记忆就已经带动着她灵巧地往右一避,堪堪躲过对方的攻击。

那东西一击未中,像人一样发出一声懊恼的低吼声,一个转身,又朝林欣攻来。她这时才看清楚眼前不断攻击她的不是什么其他怪物,它生前已经是这里的快递小哥,身上穿着公司的文化衫,早被血污得不成样子了。但是与它的同类不同的是,它的动作更灵活,也更迅速。

顾诚没想到一级变异丧尸原来这么早就出现了,他一边注意着林欣,一边分了精神力探了探里面的情况,一共十二个人,全都被咬死吃的残破不堪。难怪能晋升得这么快速!

林欣有些吃力地躲避着这只变异丧尸的攻击,几次飞扑都抓不到这个狡猾的猎物,丧尸明显的焦躁起来。林欣就在这时故意慢了动作诱骗它近身,抓住了时机飞踢起一脚,紧接着上前一钢管将它钉死在地。这时后头陆陆续续地有人从躲避的地方走了过来,凑近了确定那东西彻底地死透了,这才争先恐后地涌进去哄抢包裹。林欣有些不甘心地看看里头成堆的包裹,又没办法跟他们挤在一起,只好作罢,打道回府。

顾诚本来还看不上这一堆东西,但是看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可爱,一时兴起,随手放了一堆包裹进空间。现在他的空间吸收完了所有晶核已经扩大了一千多平方米,各种物资分门别类的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想要什么东西,念头一转就自己出来了。

等林欣回到了家,顾诚也没看那些包裹里头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就一股脑儿地放在了她门口。七楼被他用精神力屏蔽了,所以除非特意放行,平时丧尸和人都上不来。他完全不担心东西会被别人顺走,这份礼物被主人发现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果然,还不到晚上,林欣就发现了门口这一堆的包裹。

她有猜测过会不会是当时在场的人事后给她送来的,但是一看至少有二十个包裹她又觉得不太可能。最后她还是决定收下这份神秘的礼物,一一翻看过包裹地址,都不是H市的,大概是中转站滞留下来的,可惜注定没办法送到它们的目的地了。

她拿了小刀不慌不忙地一个个拆起包裹来,有土特产和零食的,也有小孩子玩具的,最大的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刚好是六楼和三楼需要的奶粉。她也搞不清楚他们两家的小孩该吃几段的奶粉,还是问了他们之后再做安排。拆到最后她还得到了一双37码的运动鞋,刚好是她的尺码;一箱子芒果,可惜烂得差不多了;几本侦探小说,正好能做消遣用。

网络已经断掉了,下午三点左右也开始停水了,幸好她早有准备,烧开放凉的水够喝半个月的。本来她就是想出门再弄点矿泉水的,离部队来还有三天,多做点准备总是好的,结果就看到了门前的惊喜。也不能说完全是惊喜,其中一个匿名的包裹她一拆开来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之下还意外按到了开关,那东西就嗡嗡嗡在地板上一直不停嗡嗡嗡地扭动着。

林欣脸都被吓白了,还没想好用什么东西把那树脂假家伙给弄出去,噗的一声,那东西就凭空消失了。若不是她十分肯定自己视力正常没有眼花,她简直要相信自己出现了幻觉。接连几天的异样,再联系之前自己隐约感觉到被人监视着的感觉,林欣沉默地坐在地板上坐了半天,直到膝盖酸痛到受不了了才起来。

不管那是什么,唯一能肯定的是,至少从目前来看,他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除了最后一个恶作剧之外。

另一边顾诚正后悔地看着眼前嚣张着耀武扬威的东西,原本空着的右手忽然冒出一把锤头来,几下就把那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这一夜,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都失眠了。

03

世道继续变换着,日子却要照常的过。

隔天林欣醒来的时候外头天刚蒙蒙亮,窗外已经有了人声。

许是小区附近游荡的丧尸被大家清理得差不多了的缘故,相隔着的几户人家开始隔着阳台窗户聊天。

家长里短的事情今天聊完了明天继续聊,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断电了,大家看不了电视。

没网没电视,整天呆在家里闷个一天两天大家还受得了,久了就浑身长了虱子似的坐不住了。六楼的小孩这两天也经常被大人抱到阳台上透透风,那几罐奶粉林欣也不管人家合不合用了,直接每家三罐分给了他们。这东西太笨重了自己带着也不方便,索性还是送给需要的人。

顾诚一路护送着她上上下下地搬奶粉,这样一罐奶粉在末世一年后,能换二十颗二阶晶核,越到后期越是有价无市。越来越多的普通人选择不生育,而红帐里头没法子生了孩子的多半也是溺死,因为眼看着是养不活的:大人都朝不保夕,更何况嗷嗷待哺的婴儿。

其实不仅仅是林欣,大部分人这时候都还以为这场灾难很快就会过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短短一年间,全球人口就锐减到了五分之一,各项生产工事因为劳动力得不到保障,眼看着秋收的农作物又因为土壤收到了污染而接连三年颗粒无收,百业废尽。

直到首都基地培养出新型的营养液栽培技术,和部分高阶水系变异净化者净化出极少量能耕种的土地,才解决了几大基地存粮告急的问题。但那也仅限于实力雄厚的大基地,前世像他这样的精神性弱者,和林欣这样完全没有异能纯粹靠实战得来的近身搏斗技巧的平凡人,是没有资格进一级基地的。

去了二级基地也接不到好任务,所以前世他们才会选择在四级的光明基地落脚,生命中唯一的美好未来似乎刚开始向他们招手,黑压压的五十万丧尸围城就轻而易举地攻破了这个只有不足十五万人口的小基地。

从身死的那一刻起,顾诚到现在还记得,她小小的手掌放在自己掌心是什么样的温度。这一世每次看着脸颊还是肉嘟嘟的她,他眼前浮现出来的,却是临死那一刻,她的泪水悄悄滴落,陷入脸颊上凹凸不平丑陋刀疤的样子。

顾诚这边因为几罐奶粉而思绪翻飞,前头林欣正接过三楼何小姐送给她的一大袋日用品。虽然那天她没好意思开口说,同为女人的何小姐还是想到了这一点。林欣认真地道了谢之后,拎着东西回楼上。

大姨妈果然是这世上来去最任性的,一进了家门她就感觉到它的提前到访。匆匆处理好情况,林欣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这个时候来大姨妈真是太不凑巧了,之前的电视通知部队绕到H市刚好是明天,不知道到时候上车会不会有麻烦。再微弱的血腥味,对已经开始变化的丧尸来说,都是一种刺激。

她烦恼了一阵才无果地睡着了。四点多的时候小区里就开始有车子发动机的声音,上下楼梯搬东西的声音,林欣直接被吵醒,再也睡不着了。她索性就着浴缸里的水,拿毛巾蘸饱了水,洗了这几天最痛快的一个澡。如果不是不能泡澡,她差点把一浴缸的水给用完了。

收拾完了她开始兴致勃勃地准备早饭,面包蛋糕之类的是早就吃完了的,没有电她也煮不了粥。生吞完最后一只鸡蛋,她沾着果酱吃完一罐坚果小饼。看看窗外,毫无部队的影子。她又继续翻书,直到她又给自己弄了一顿凑合的午饭,小区外头还是瞧不见有人来的样子。小区里的风向开始变了,没有人再愿意聊天了,老人小孩都坐到了阳台上,翘首企盼着什么。

但是他们从天亮等到天黑,等来的却是失望。

林欣听见六楼的马小姐安慰盼了一天的老人说,也许路上耽搁了呢,兴许明天就来了。第一天大家还能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等到了第三天,估计不足的人家里食物还有剩,水却是用光了。收集物资的时候很多人嫌矿泉水太重,宁愿多拿几包饼干;开始还觉得停水只是暂时的,攒起来的水仍旧浪费地冲马桶……各个楼号里都能听见邻近的人家敲打窗户借水的。

林欣这几天都没有出门所以没有注意到小区里头的丧尸又开始变多了,其他楼层的里也出现了游荡的变异丧尸,胆小的人家透过猫眼一看,那血红眼睛也正盯着猫眼往里头看呢,哪里还敢出门。后面就算待在家里也不安全了,有些变异丧尸竟然能够扒开防盗窗进来,一屋子的人睡得正香就成了变异丧尸的盘中餐。

林欣这个楼道没有丧尸是因为顾诚每天都用精神力清扫着,好方便她临时起意上下窜门。没几天其他楼道的人就先后发现了这个秘密,甚至有人还搬到了三号楼道里住着。头几天还有些怕,后面就直接回去搬家当了。其他盯着看的人家见他活得好好的,心思也活动了起来。两三户人家联合起来,撬开门锁就当了现成的屋主。一时间三号楼道热闹非常,最开始睡走道的年轻人很快就被人偷了水和食物,知道追究也无用骂咧咧几句后继续睡在六楼走道里,然后接着被偷,继续骂……

林欣觉得这人也是个人才,明明六楼除了马小姐一家外,对面那户是空的,顶多附送一个饿了多时的原屋主,清理掉就能住人了,人家偏不,宁愿天天吹着穿堂风睡觉也不找片瓦遮身。

六楼对面那家最后住进了八个壮汉,林欣从来没在小区里看见过这几个人,看着很不好惹的样子。接下来的事态验证了她的想法,先是挨家挨户地收保护费,后来恶化到了连借口都不找了直接动手抢。

顾诚一直盯着他们的动静,却没有插手管。论人数一楼的两户房子里总共住了二十多号人,就算除去了老弱妇幼,也还有十多个男人,却只眼睁睁地任人宰割,不懂得反抗就别怪肉包子被狗惦记。更何况,这世上如今只有一人是他在意的。帮里的兄弟他已经在末日前一个星期发送过提醒的短信,至于信不信,就靠他们自己了。而其他人的死活,他完全不在乎。清理了丧尸已经是他们占到了便宜了,不想出力往阴暗里想是等着别人冒头吧。

三号楼道里的气氛日益低沉,有个把实在过不下去的半夜开了车走了的,引擎声还没出小区门呢,就听见悚人的一声惨叫,再无声息。林欣奇怪的是那群人从来没有上七楼来过,日子久了她也渐渐放下心来,按照那些人的行事是不可能不来七楼收保护费的,但是这么多天没上来,就只有一个原因,他们上不来。

排除掉自己,就只有对面那户奇怪的邻居了,她这是莫名其妙就抱了个大腿啊。可惜大腿再粗也没福气享受了,她存的水快用完了,吃的也只剩一点点大米和饼干糖果巧克力了。为了做饭,她已经把凳子和桌子都拆掉烧了,原本雪白的墙壁被烟熏得乌漆墨黑的,房东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收赔偿费来着。

就在林欣为吃的发愁的时候,她眼前一花,热腾腾的三菜一汤伴着一大碗饭凭空就出现在她客厅茶几上。

林欣:……

念叨了一句谢谢,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见,她捧起饭碗来细细地嚼着,唇齿间立时满是新米的香甜。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这几天烧的饭不是夹生就是焦过头了,饼干一类的早就吃厌了,这时候来的饭菜再诡异,她也敢吃下肚去。

简简单单的红烧肉,家常豆腐,炒青菜,以及一碗番茄蛋汤,她却是带着膜拜满汉全席的心情吃了半个多小时。菜的份量都很大,她的胃这几天都被熬小了,原本打算放着晚上继续吃的,对方却像是瞅准了她已经吃饱又把饭菜都收回去了。做这些的当然是隔壁的顾诚,此刻他正捧了个大碗,就着林欣吃过的剩菜,没几下就扫完了。碗筷随手往空间里一扔,攒着下顿再洗。

到了五点左右天色还亮着,林欣窝在沙发上捧着没看完的小说,余光不时地撇着茶几,浑浑噩噩地看了几分钟却是一页都没翻过去。她一个错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桌上又多了一份煎牛排,刚刚好七分熟,还正好是她喜欢的蘑菇浇汁。配菜是玉米土豆沙拉,还附上了一杯红酒。

林欣本来是不喜欢喝酒的,今天却觉得这杯酒出现的刚好是时候。她对着空气做了个干杯的动作,一口牛排一口红酒地慢慢品尝着,肉质很嫩:她以前在西餐厅里吃的最贵也只到两百的牛排,跟平时超市里买的二三十块的牛排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这个完全不一样,一口咬下去满满的都是香甜的肉汁。也有可能是自己太久没有吃到正常的饭菜了,才会觉得特别可口。

餐盘仍旧像中午一样忽然就消失了,林欣吃饱了想起来缺水的事情,跑到卫生间一看,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温水,洗脸池里也装了水刚好够她洗脸的,简直不能再体贴了。但是她错了,回到卧室拿衣服的时候,床头赫然放着一杯还有些烫的牛奶,等她洗完澡再喝温度刚刚好。

刚开始是稀奇的话,现在已经有点惊悚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已经非常熟悉她表情的顾诚立刻意识到自己过度的关心反而吓着她了,被三楼的动静一吵更添烦躁。林欣毕竟还是个普通人,不及顾诚精神系异能的敏锐,没有注意到楼下此刻正上演着一场生死搏斗。

六楼的混混们在无聊了几天后坐不住了,他们从一楼开始,踢开破损的门,凡是稍有几分姿色的都往外拉。抢到三楼终于踢到了铁板,何小姐她们家的门没被撬过,不明就里的小混混一脚下去反而跌了个仰倒。楞劲儿上来了一伙人开始框框砸门,吓坏了的一家人当然不敢开门,推了沙发柜子堵住门,原本被强拉上来的几个女的趁机就溜走了。

一直分神冷眼旁观的顾诚想起这家人还记得给林欣带回卫生棉过,虽然这东西他空间里多的是,就当替她回报一点点善意好了。思及此,他将那一小股精神力实体化成两个手掌形状,噼噼啪啪地打了那几人十几个巴掌,打得一个个脸肿得像猪头般嗷嗷惨叫着逃回了六楼。领头的两个大佬还歪坐在沙发上等着手下带妞回来的,结果却看见几人空着手带着猪头回来,不信邪地也去三楼那家撬门,顾诚同样赏了他们一顿嘴巴子,两人才夹着尾巴逃了回去。

“太邪门了,老大,你说会不会是楼上搞的鬼?”一小弟捂住脸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火大地踹了那人一脚,脸疼得抽了抽。

另外一个比他们要聪明,“前面一楼到二楼你们刚刚说都很顺利是不是?”

“对,本来已经抓到四个了,有一个看起来还是大学生的样子,其他三个长得也不赖……”

“这么说我们一直上不去的七楼住着的高人,不希望我们打扰到三楼的那户人家。顺子,你跟猴子再去一楼去抓一个人试试。”

被点名的顺子和猴子苦着脸,但是比起七楼给的巴掌,他们还是更怕老大给的刀子,只好不情不愿地又下楼去了。

“抓哪个啊?”顺子一说话脸就疼,不住地龇牙。

“就抓那个叫燕儿的吧,一屋子的大老爷们也真够窝囊的,我上次瞒着老大自己去敲了一遍保护费,那家人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就给了,这趟去保证顺畅。”猴子脸上不比顺子轻,怕疼只好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

两人到了一楼一踹门,一下子就看见了被叔叔婶婶围坐着安慰的燕儿。燕儿当然想逃,逃到卧室才发现已是无路可退,哭喊着求叔叔伯伯们救救自己,四五个大男人却在碰上她几乎绝望的视线时怯懦地避开了。

女性的直觉告诉燕儿这次要是真被抓上去铁定是好不了了,就趁着两人押着她出门时那一松一让,徒然爆发出全身的力气,甩开了两人一脑袋撞死在了走道里。顺子和猴子被吓了一大跳,尤其是燕儿断气前还睁着一双血目死死地盯著这两人,仿佛想要把这两人的身形牢牢记住的样子。

顺子和猴子末世前顶多也就是小偷小摸着混口饭吃,跟着豹哥他们也是临时入伙的,看着他们抹别人脖子看了几次,自己动手还真是从来没有过,连丧尸都没捅过几个。被燕儿这么一瞧,胆汁都快被吓出来了。

顾诚一直冷眼看着没有出手,末世初期不抓紧时间提升自己,连一只丧尸都没有杀过的女人救了这一次,下一次还是会死的。

顺子和猴子终究还是抓了对门那家的媳妇,她丈夫倒是终于硬气了一回想跟他们拼命来着,却被边上的另一家子给死死拖住了,生怕惹怒了六楼的人引来大祸。

对面林欣已经准备睡觉了,床头放着的温牛奶她也喝掉了。顾诚收掉杯子,心情略好,分出去两股精神力各自抓住那两夫妻,空投到了三楼门口。顺带着还将一楼屋里的物质随意抓了两包给他们。姓杨的矮个子楞了一下,看着失而复得的媳妇顿时抱头痛哭。

与此同时,顺子和猴子被这一出大变活人给吓了一跳,这下也不管美丑了,直接抓了旁边的那个。就刚才他们一家子还合力拦着想拼命反抗的杨大头,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被抓的正是前几天在超市前面想抢林欣东西的那个胡大姐,她老公沉默着看着她被抓走,一路上顺子和猴子的耳朵都快被她骂聋了。七楼的高人总算不捣蛋了,好歹能在豹哥前面交个完差。

胡大姐本来还在骂骂咧咧个没完,一上到六楼就被几人的眼睛一瞪没了脾气。

“你两个就抓这么个东西上来,坑爹呢这是!”

“豹哥饶命,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一楼的那个最漂亮的自己撞墙了,边上抓的又凭空到了三楼去了,高人不给抓,我们只抓到了这个。”

胡大姐想着自己应该是安全的,底气又硬了些,眼珠子一转,主意就打到了林欣身上。

“这位大哥,要说这楼里最漂亮的,可不是那个燕儿。就在这楼上住着呢,叫林欣,原来在磹口那边公司上班的,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骚(气)的很,这不前些日子还跟人钻了小树林,哎哟,说起来都害臊的很。”

豹哥冷笑了声,“看不出来你这人心肠还挺毒的啊,老话都说胖子心宽,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刺着你的眼了吧。要是平日里我也真照你说的找上门去了,现在七楼被封得死死的,连苍蝇都飞不上去一个,你让我上去?这不是叫我去送死么。虎子你吃点亏,你们哥几个反正也不挑口。这个就弄你们房间去吧,哎呦,一身肥肉别碍着我的眼。”

虎子应了声,老鹰捉小鸡般拎起胡大姐就往房里拖,她抬眼一瞧,来人脸上半面带刀疤,铁塔般长得黑黑壮壮,一眼就被吓晕了过去。顺子原本以为豹哥是开玩笑的,对胡大姐下的了手在他眼里是相当重口味的。没想到片刻后小房间里床还真吭哧吭哧地摇了起来,黑子那几个原本就在里头打牌。那床晃荡了一整日,听得顺子他们都生怕了,到晚上声音终于停了。

猴子偷眼一瞄,黑子和虎子正各拎了一条白胖的腿,拖着人进了卫生间。让人肉紧的一阵斩骨头的声音之后,黑子端出来一大盆子满是血水的肉。

顺子和猴子立马就吐了。

豹哥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笑道,“没吃过酸肉啊?那今天得开始跟弟兄们一起吃了。外头的肉冷冻的没电都已经长毛了,鸡鸭牛羊也感染了病毒不能吃了,想要吃肉,就只能跟着我豹哥了。”

顺子和猴子脸色一白,正面面相觑着,豹哥又补上了一句,“不过这酸肉啊,到底还是比不过鸡鸭鱼肉,女人和小孩的还嫩口,男人的就不好吃了。逃出来的路上有个兄弟不听话,被黑子给拆了……”

他话还没说完,那两人又稀里哗啦地吐了。

顾诚倒是不知道外面的世道已经是这般坏了。末世才开始一个月,在不缺食物的情况下,竟然已经开始了为鲜肉而猎杀同类。

上一世他先跟着兄弟们抢了辆路边的大巴,一路靠着人多收集了不少容易保存的肉食和大米面粉,在吃上头他还真没发过愁。后头就遇上了林欣所在的车队,林欣救了他以后慢慢清理了附近的丧尸,从各个空屋里也找到了不少吃的。到了食物真正匮乏的末世第二年,他们在一次去往基地的途中,碰上了用孩子和女人做诱饵骗过路车辆的路匪们。

林欣心软下了车,两人险些被路匪抓住,幸好过路的一个车队救了他们。事后他在车队的口中了解到,那伙路匪这么做的一大原因,就是吃酸肉上了瘾,最喜欢拿女人和小孩,剁碎了做包子。吓得林欣一个多月都没有睡好觉。两人至此之后也定下一个规矩来,救不救人,由顾诚说了算。

六楼的这群人,除了那两个新手,各个都是心黑手辣的亡命之徒,原本想让那几户人家自身自灭的,但是这群人却有了让他非动手不可的理由。

顾诚现在的精神系异能已经接近七阶,能同时幻化并精准操作六枚细刃,比之前的四枚相比,有着量和质的双重飞跃。本来他是想拿下面的人试试细刃的,但是一旦发了全力催动细刃,届时恐怕七楼的屏障会无力维持而消失留出一段空白。

七楼的屏障他是一刻都不敢撤下的,顾诚最后决定放弃实验新能力,隐身之后悄无声地溜进六楼,客厅内沙发上躺着两个吐晕了就一直没醒的两个人。他没浪费细刃在他们身上。绕过沙发先进了豹哥的房间,床上睡了一个,地上躺着一个,他隐约觉得不对,动手先发动了两枚细刃后再上前一看,床上死掉的分明是叫虎子的那一个。而地上躺着的是黑子,本来这两人是因为嫌热,一左一右都睡地板上的。豹哥逃掉了!

是他太过轻敌,觉得这几个害虫随手就能捏死,结果反被对方钻了空子,趁机溜掉了。顾诚留在林欣身上的那一抹精神力安然无恙。幸好当时稳妥起见没有自大地撤掉屏障,不然这地板上的大洞要是换个位置,开到天花板上他就直接将林欣捏在手上了。冷着脸再转到边上的两个房间,剩下的几人正做着美梦,就被死神收割走了生命。

第二天一大早,顺子和猴子一推门就看见早就死透了的几人,唯独找不到豹哥,两人一对上眼,心底更多的是侥幸逃脱的幸运。然后客厅里就突然多出了个人,身形高大,不比黑塔般的虎子,透出来的压迫感却比虎子他们加起来还让人喘不过气来。被他冰冷的眼睛一扫到,顺子饿扁了的胃便是一阵抽搐。

顺子和猴子两人一对上眼,心底光亮这就是事主了,恐怕也就是七楼那位一直没露过面的高人了。

“里面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回爷的话,我们也是半道子上碰见的,我看他们的习惯像是里头刚跑出来的,我有个堂哥就经常进去,日子久了很多东西就改不掉了。但具体从哪里出来的,我没胆子问,他们也不会告诉我。我们两个刚入伙的,很多时候他们谈事情都是特意避开我们两个的。”顺子抢着先说了,被猴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怕说少了会被迁怒,猴子又补充道,“上次他们几个喝醉了我偷听到了一耳朵,流星雨来的那晚上豹哥他们因为闹事被单独关禁闭了,这才逃过最开始那一拨早醒过来的丧尸。后来豹哥好像爆发了什么特异功能,穿透了地道这才一起逃出来了。他们几个都是硬点子,路上杀起来都疯了似的,我跟顺子可真一点都没沾过手啊。”

顺子和猴子还在一个劲地替自己开脱求饶,顾诚早已经回到了七楼。对照着两人给的信息,他想起前世通往岚城基地的路上,有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风谷,坐第一把交椅的人称豹爷,当年屠了仇人一家三口而坐的牢,逃出来之后带着一帮小弟一路到了黑风谷,赶走了原来的山头就在这里驻扎了下来,就靠着劫杀过路投奔岚城基地的难民为生。当时顾诚原本是打算提升了实力之后就带着林欣去岚城的,现在想来,幸好没有去成。

他这一身诡异的钻地术发动起来毫无声息,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六楼那伙人带来的暴乱就这样出人意料地结束了。顺子和猴子赶在众人回过神来之前,包袱款款地摸了辆装备好的车子逃走了。一楼燕儿的婶婶和叔叔将她搬到了绿化带里放了柴火烧掉了,胡大姐的老公却从来没有上六楼来替她收拾残身过,杨大头和他老婆一起搬到了六楼,把那几人直接从阳台上扔了下去,很快就被一涌而来的丧尸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寒碜里头死过那么多人。

过道上的小子还是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这次再也没人敢来偷他的东西了。原来那班凶神恶煞还在的时候,大家一回忆,才发现那几日年轻人不知道去哪儿了。等那群人一被杀死,他就又出现在六楼的过道上了,笑呵呵地和马小姐一家,杨大头两夫妻做起了邻居。再看他明明没有出去搜寻物资,身上除了一个破包旁的行李一样都没有,手里却有吃不完的水果和罐头,纷纷眼热了起来。

经常有人跑来跟他套近乎盯着他吃东西,吃完了还不给就开口借,年轻人刚开始还给一点,后面来的人多了他便不再给了。到了后来,三五成群的一拥而上来抢他的背包,索要不成打他一顿的。半夜里还有人一双手摸索着他的领口,手腕,衣服口袋的找大家猜测的空间的,把半夜醒来的年轻人吓得够呛。那一晚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最希望他回来的,大概就是马小姐了。

外头的怪物越来越厉害,东西越来越难找,小哥在的时候她还经常带着她家的小可可出来和他聊聊天,他好像还挺喜欢孩子的,每次都会送个苹果给小可可。当然她也不白拿他的东西,家里做了饭也经常喊他一声,虽然也只是些榨菜,他也从不嫌弃。

楼上的林小姐也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马小姐在那帮人没了之后,跟着丈夫试着上七楼过。总有着什么东西挡着他们,看着楼梯却上不去。

她想,或许这三号楼道里的高人就是林小姐也说不定呢。之前那些人想欺负何小姐的时候,不是就被挡回来了吗。何美薇在超市里拿日用品给她的时候自己也是在场的,就这么巧,后头她就反过手来帮了何小姐一家子。一楼死掉的燕儿,跟胡大姐,之前在群里面没少说林欣的事情,大半都不是些好话,结果轮到她们就都死掉了。

马小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晚上饿着肚子跟老公聊天的时候跟他讨论了一下自己的新发现。同样肚子里头唱昆曲的刘先生却心烦,怎么当初你没提醒我一声多带一袋子东西送人家呢,换点实惠的多好。

两口子越饿越吵架,到后头架也吵不动了。家里的东西都紧着爸妈和小可可吃了,他们已经饿了两顿了。余下的东西,也撑不了他们一家五口半个星期。

是时候出去再试试运气了。刘先生气完了又亲亲睡着了的老婆,一个人偷偷摸摸地钻到厨房咬了一口冷地瓜,那是他家老两口明天一整天的伙食,他也不敢多吃了。感觉肚子里头有了点东西他生了点力气,出门的时候门边靠着条眼熟的钢管,像是之前七楼林小姐用的那一根。

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的啦,先借用一晚上。

刘先生轻手轻脚地摸到车库,还好一路上都很太平,车子很快就把那些一级丧尸甩在了后面,没有惊动到那些力气大的吓人的变异丧尸。上次半夜逃走的那户人家发动汽车的时候,他就躲在窗子后面偷看着,亲眼看见那两只怪物一边一扇门地扯开整个车子,那家人无一例外,慢慢地被咬死。大家之所以只听见了一声惨叫声,是因为他们被一口咬在了喉咙上,却又奇异地不会马上死去。

那是一场血腥而残忍的盛宴。

本来那一家子要是能逃得出去,刘先生也打算带着一家人走的,对门就住着恶魔,他是怕家里人担心才一直骗他们乖乖交了粮就没事了。

别人看不出,他第一眼看到就他们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们有意无意落在小可可身上的眼神。原本他只以为他们有特殊的爱好,后来胡大姐出事了他才明白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大热天无端端地就冒出了一身冷汗,谢天谢地楼上的不管是谁,把这群恶霸给弄死了。

刘先生一路开着车子到了一个小超市,这边人流量比较少,市区的那些大超市被初期的勇敢者们扫荡得差不多了,他只能从郊区开始碰碰运气。出门时吃的那一口冷地瓜现在已经化得连渣都没了,刘先生拔钥匙的时候视线扫到杂物盒,忽然想起之前随手扔了一包喜糖在里头过。兴奋地打开一开,喜气洋洋的红色就映入了眼帘。他连忙撕开了随手捡了一颗剥了放进嘴里,糖味有些杂,淀粉放的太多,就是乡下用来待客的最便宜的那种糖果,他却珍惜地舔了又舔。

剩下的糖果他特意塞进了衣服的口袋里头,留着回家给老婆尝尝,他们快吃了一个月的咸菜了。

小超市的门很不幸是洞开着的。刘先生小心干掉了边上徘徊着的几只丧尸,这才打着手电进去。他的运气还是很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袋被人遗忘了的大米,货架子底下也翻出了几个掉落的火腿肠和卤蛋。他这次仔仔细细地清理了所有能吃的东西,包括那四箱子矿泉水都搬到了车上。最后一趟搬东西的时候他隐约觉得后背发凉,后视镜里,一只变异丧尸正朝他伸长着脑袋,张开的血色大嘴里头,口水正沿着它发黄的尖牙往下滴落。

刘先生事后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躲过那一击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软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边上躺着的丧尸眼睛里叉着冷冰冰的钢管。他差点就夺路而逃了,想起钢管还得还到门边上,才闭着眼睛把那它用力(拔)了出来。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遇上一个丧尸就撞死一个,那感觉痛快极了,直到快到小区才减慢了速度,观察了下那恐怖的猎食者今晚并不在家,才放心地开进车库。

让他吃惊的是,他老婆正举着手电在里头等着他。

马小姐第一眼就看见了他衣服上的血渍,眼泪汪汪地追问他哪里被咬伤了。刘先生只好脱了上衣让她看那些血都是杀的丧尸溅上的。两口子这才高高兴兴地搬了两箱子水和大米罐头上楼。剩下的两箱子水实在是搬不动了,刘先生第二趟再下来搬的时候,后备箱已经被人撬烂了,两箱子矿泉水不翼而飞。

他脸色灰暗地回了家。第二天来敲门借米借水的从早上六点起就没断过,他们之前还开门应付几句,后面谁来都不开门了。

自家男人拿命换来的东西,凭什么要送给你们?!马小姐堵着气,到底还是没有跑到阳台上大吼大叫。到了半夜等人都睡着了,他们两口子才偷偷摸摸地装了半箱子水和十斤米,两个罐头和火腿肠,敲响了三楼的门。

如果不是几天前靠他们接济了点吃的,他们一家五口也早就饿死了。

做人,无论到了多么艰难的时候,还是要讲点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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